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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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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碎璧捏著那根名為‘母親的思念’的手指骨, 端詳片刻,眼中流露一絲了然,但一閃而逝沒被註意到, 他把手指骨還給高晏。

高晏雙手環抱在胸前, 面無表情地端詳著畫滿整個房間的塗鴉, 塗鴉形成整的故事, 故事的源頭是萬嬰骸坑。

阿蘇羅恐懼褚碎璧, 但又很喜歡高晏, 眼下兩人都安靜不說話,也沒打算理睬她。

她便慢吞吞挪到高晏的身邊,來回試探多次,終於抓住他的褲腳,高興而滿足的瞇起了眼睛。

高晏低頭, 頓了頓便蹲下來, 直視眼前的五歲小姑娘:“你在這裏待了多久?”

阿蘇羅聞言便沈吟許久,掰著手指頭慢吞吞數:“我在這裏出生,一百年前?七十年前?還是三十年前?我不知道,那個骸坑在的時候, 我就出生了。”

她指著塗鴉上恐怖的黑色骸坑, 嘴裏說著驚悚的真實, 面上表情依舊天真無辜。

“但我只有五歲。”阿蘇羅看向高晏:“我真的只有五歲。”

阿蘇羅在陰地出生,陰地由屍骸、怨氣、鬼氣澆灌而成,誰都不知道從陰地裏出生而且活到現在的,到底會是什麽東西。

非人非鬼, 不是更不是魔,阿蘇羅是個特殊的存在,而她目前沒有惡意。

高晏能夠感覺到,於是他再次詢問:“這裏是你的家?”

阿蘇羅歪著頭,澄澈的眼睛裏倒映著黑發青年的模樣,她輕聲說道:“阿蘇羅沒有家,原住在這裏的一家人都死了。”

她張開手臂描述:“爸爸媽媽去開車,撞到從坑裏爬出來的鄰居,脖子斷了,腸子流出來,手和腳跑出來。哥哥姐姐去冒險,回來的路上打死一只烏鴉,它的朋友們很傷心,於是吃掉狠心的哥哥和姐姐。最後剩下一個妹妹,妹妹餓死了。”

童稚的話語描述著聳人聽聞的一幕,一家五口全部慘死,讓人聽著就覺得毛骨悚然。

阿蘇羅:“你還有其他想要知道的嗎?我可以告訴你哦。”

高晏指著最後一幅塗鴉,場景就是兩年前新搬來但突然失蹤的一家六口包括女傭:“他們是你的朋友?”

阿蘇羅扁嘴:“晏晏為什麽要問我不能回答的問題?”

晏晏是什麽鬼?!

高晏抽著眼皮,倒是非常迅速地抓住關鍵點:“你不能回答,而不是不知道答案。”

阿蘇羅揚起笑臉:“晏晏真聰明。”

她不能回答但其實已經回答了高晏的問題,因為阿蘇羅就是游戲場任務的發布者‘寶寶’,作為發布者如果直接將問題答案告訴玩家,那麽身為玩家的高晏應該會被判為作弊。

與此同時,作為作弊幫兇的人物發布者應該也會受到懲罰。

高晏問她:“你為什麽不住在那棟別墅裏?”

她的朋友在別墅裏消失,那麽待在別墅裏更容易尋找到線索才對。

阿蘇羅委屈地說道:“因為別墅住進新的主人,我被趕出來,再也回不去了。”

高晏若有所思,阿蘇羅不能進入別墅就是因為現在的男主人驅趕她,這應該就是游戲場的設定。

整個鎮子的背景故事已經了解,那麽就剩下‘消失的朋友’的背景以及其失蹤前的行蹤。

“別墅現在的男主人曾經是什麽人?”

阿蘇羅眨著眼睛說道:“我怎麽知道呢?我又不認識他。”

高晏點點頭,起身對褚碎璧說道:“繼續去木屋。”

褚碎璧應道:“聽你的。”

高晏聽到回應,又回頭仔細的看著墻壁上的塗鴉,將那些塗鴉全都記在腦海裏才轉身離開房門。

阿蘇羅見狀,便邁開小短腿噠噠跟上去,才剛跑出三四步就被褚碎璧拎住後衣領。

褚碎璧笑意盈盈地看著阿蘇羅,聲音卻冷得像結了層寒冰:“你那張人皮底下是什麽東西,我不會管,但你敢把主意打到高晏頭上,我就能剝掉你這張人皮,扔進骸坑裏再焚燒一次。”

聞言,阿蘇羅害怕的抖著肩膀,喏喏點頭。

褚碎璧放下她,倒表現得和善了些:“還有,別逮著人就喊晏晏。晏晏是你能喊的?”

他都沒被允許那麽親密的喊過。

阿蘇羅被扔下來,等褚碎璧走出老遠才氣呼呼地哼:“老畜生老流氓老壞蛋,你幾歲啊?我家晏晏幾歲啊?有事兒你把年紀亮出來,別以為臉皮不長褶就是個小年輕!老牛吃嫩草不害臊!!”

當然這話她是不敢當著褚碎璧和高晏的面前說的。

高晏和褚碎璧翻過墻,走了一小段路之後,發現阿蘇羅被遠遠落在後面。

見到高晏回頭,阿蘇羅邁開小短腿奮力往前跑,短短的小胖手還在拼命的搖動:“等我哦,我快到了,快到了。”

高晏嘆口氣,在原地停了幾秒便邁開長腿走向小姑娘,將小小軟軟的孩子抱起來:“瞎胡鬧。”

句子是在責怪,但語氣充滿了無奈和溫柔,就連抱她的動作都小心翼翼,非常的溫柔。

已經很久沒有接觸過別人懷抱的阿蘇羅楞住,然後慢慢地靠在高晏的胸膛上,小手小心翼翼地環住高晏的脖子,盡量不讓自身的怨氣影響到他。

懷抱是暖的,動作是溫柔的,氣息清新而美好。

阿蘇羅果然很喜歡高晏呢。

褚碎璧:“……”嫉妒使人醜陋,他想把高晏懷裏的小鬼塞回骸坑堆裏。

高晏抱著阿蘇羅慢慢朝木屋走去,而褚碎璧則在後面不緊不慢地跟著,距離不會超過兩米。

他們走到木屋不遠處,迎面碰到另外兩個扮演廚師的玩家,雙方碰面,各自一楞。

隨即扮演廚師的玩家看到高晏懷裏的阿蘇羅,表情頗為震驚。

高晏:“你們進去木屋了?”

兩個扮演廚師的玩家都是男人,一高壯的金發外國男人,一瘦小的則是華夏人。

瘦個兒聽到高晏問話當即警惕:“我們不會提供任何線索。”

金發外國男人顯然聽得懂他們對話,倒沒有立刻拒絕,而是商量道:“我們可以互相交換線索。”

高晏想了一下,點頭:“好。”

金發外國男人和自己的同伴對視一眼,率先說道:“木屋是一座佛堂,一共兩層樓,供奉著數以千計的陰牌。”

供奉著陰牌?

高晏皺眉,對這線索不滿意:“既然沒誠意,那就沒必要繼續談下去。”

只不過是描述木屋的情景而已,他們自己過去也可以看到。

瘦個兒男子趕緊說道:“木屋周圍全是烏鴉,它們將所有闖進木屋的人都當成敵人來攻擊。我們有躲避烏鴉攻擊然後進入木屋的辦法,這個辦法可以告訴你們,但你們也必須有相同價值的線索。”

高晏略一思索,點頭同意:“你們知道陰地嗎?”

“陰地?”

“簡單點來說,死的人越多,地方就越陰邪。整個鎮子的人沒得及逃跑或在逃跑中途死亡,換句話說,曾經居住在鎮子上的居民全都已經死亡。”

兩名玩家聞言,皆是心驚膽戰,心情一下子就變得沈重下來。

一開始他們以為此地曾經有個萬嬰骸坑,經常發生怪異之事以至於附近居民都搬走了。

怪事有,至少人都活著,代表沒那麽兇險。

但現在高晏的發現讓他們了解到這個游戲場遠比想象中的危險恐怖,恐怕沒那麽容易通關。

高晏:“輪到你們了。”

瘦個兒男子:“肉,只要扔出肉就可以。”

高晏:“什麽肉?”

瘦個兒男子:“人肉。”

高晏眉頭皺得更緊:“你們從哪兒得來的人肉?”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死去屍體上的人肉,烏鴉畢竟食腐屍。看在以後可能合作的份兒上,我再告訴你們件事,廚房裏有人肉。”

高晏想到玩家的三餐,好在瘦個兒男子知道他在意的點,於是主動說道:“玩家吃的肉很正常,沒有問題。”

高晏垂眸:“謝謝。”

線索交換結束。

高晏邁開腳步,抱著阿蘇羅越過兩名玩家,而這兩名玩家依舊糾結於他懷抱中的小女孩。

怎麽會有小女孩呢?玩家裏有個小女孩嗎?才四歲左右吧,垃圾游戲太喪心病狂了吧,連兒童都不放過,垃圾游戲!

阿蘇羅瞇著眼睛,奶聲奶氣地喊了聲:“爸爸。”

嗬!人才!

自家娃兒都給弄進來,這是上陣父子兵嗎?!

兩名玩家驚嘆不已,隨即又聽到褚碎璧懶洋洋說道:“不喊大爸爸嗎?”

嗬——!!

倆男的——娃娃——孵出來了?!!

兩名玩家世界觀震碎,表情破裂,心情有些恍惚:“你們……”

一家三口?親生的?

褚碎璧頷首:“不錯,的確是你們所想的那樣。”他看著前方高晏的背影,面容柔情似水。

兩名玩家心情覆雜:“兩個男的,怎麽可以——”生娃呢?

褚碎璧:“為什麽不可以?明的游戲場擁有無限的可能性,當然最主要是我家的小朋友愛我,他非常愛我。其實……”他欲言又止。

兩名玩家好奇心被勾起:“其實什麽?”

褚碎璧:“其實我一開始不知道,畢竟這種事情就是在鬼門關走一圈,如果我早知道,我肯定不同意。但是當我知道的時候,孩子已經五歲大了。”

兩名玩家心情覆雜,為這偉大的愛情而感動。

“你的伴侶真偉大。”

“你們要幸福。”

褚碎璧連連點頭:“會的,我們一定會的,多謝祝福,感恩命運讓我和我家的小朋友相遇。但我希望你們別到他面前說,他臉皮薄,在外面一直否認我們之間的關系。”

“懂的,我們都很懂。”

身為男人就算為愛情付出巨大的犧牲,但尊嚴依舊非常重要。

男人的眼淚,流在心裏而不是臉上。

兩名玩家跟褚碎璧道別,如果不是後者氣勢太盛,可能他們還要跟褚碎璧握手擁抱以示鼓勵和支持。

“人間尚有真情在。”

多麽令人感動的愛情。

送別兩名玩家,褚碎璧帶著衣冠禽獸的笑走到高晏身邊,高晏狐疑地掃了他兩眼,隨口問道:“剛才你跟他們聊什麽?”

臨走的時候看他的目光好奇怪,尤其落在他的肚皮上,詭異得讓高晏很暴躁。

褚碎璧:“他們說我們是一對,在祝福我們。”

高晏:“你沒澄清?”

褚碎璧:“澄清了。”

高晏‘哦’了一聲便將註意力收回來,轉而放在小木屋附近的烏鴉群。

他們踏入了烏鴉群的領域,那群該在休憩的烏鴉默默盯著高晏和褚碎璧,目光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

他們停在小木屋門口,成群的烏鴉冰冷地註視著他們,伺機而動。

高晏:“我身上沒帶腐肉。”

褚碎璧:“我也沒有。”

高晏打算硬闖,天色快要暗下來,天邊又聚集了陰雲,眼看就要下雨,來回一趟拿腐肉太耗時間。

他放下阿蘇羅,拿出楊柳枝並拉長,面無表情地註視著眼前圍過來的烏鴉群。

阿蘇羅見到他手中的楊柳枝,有些畏懼,她到底是陰物,恐懼楊柳枝實屬正常。

高晏擡腳向前剛踏出一步便發現褲腿被阿蘇羅揪住,低頭:“怎麽?”

阿蘇羅:“不要打它們,它們不會傷害你。”

高晏詫異:“為什麽?”

阿蘇羅:“它們喜歡你。”

高晏挑了挑眉,讓阿蘇羅先松開他的褲腿,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烏鴉群的腦袋隨之移動,但動作沒有變。於是繼續向前,到了門口,烏鴉群也沒有動。

高晏放下心來,回頭看阿蘇羅和褚碎璧:“我沒事,進來吧。”

阿蘇羅飛奔著跑過去抱住高晏的小腿,而褚碎璧在原地,嘴角帶笑:“我估計它們討厭我。”

高晏低頭看向阿蘇羅,阿蘇羅委屈:“跟我沒關系。”

褚碎璧:“喜歡你的不是那群烏鴉,而是木屋裏面的嬰靈。”他輕描淡寫地解釋:“烏鴉食腐屍,它們最早吃的是嬰屍的肉。”

高晏眉心一跳,立刻就懂了。

烏鴉吃嬰屍的肉,沾染怨氣,也跟嬰靈有點兒共情作用。而高晏手中還有那根手指骨,所有的孩子們都會喜歡他。

所以阿蘇羅口中的‘它們喜歡你’,指的是同烏鴉產生共情作用的嬰靈。

木屋裏頭的陰牌是供奉嬰靈的牌位,從剛才聽到那兩名玩家說的時候,高晏就猜到了。

高晏:“我先進去看看。”

褚碎璧:“我在外面等你。”

他就在外面放心地等待,清楚木屋裏的東西不會傷害高晏,不僅因為那根手指骨,還因為高晏的明印記。

高晏推開大門,走進木屋的大廳,看見墻上四面包括天花板掛滿了巴掌大的扁平狀玻璃瓶,瓶中裝著黃色的油狀物以及一小段黑色的物體。

那就是陰牌,瓶中黃色油狀物是屍油,黑色物體則是嬰屍上的小部分肢體或者肉塊。

泰國佛牌聖物分為兩種,一為正牌,即以正、佛像塑牌開光。

另一則為陰牌,制作過程中加入死人之物,尤以嬰屍種類最多。但並非邪類,真正的用途是超度嬰靈。

高晏在大廳中間,被無數陰牌包圍,而這棟木屋還有二樓,二樓的情況估計相差不到哪去。

陰冷的寒氣自腳底板躥入四肢百骸,每個陰牌代表著一個嬰靈,木屋起碼上千個陰牌。

換句話說,上千個嬰靈在盯著唯一的人類玩家。

高晏仿佛能看見它們團團圍繞著自己,目光緊緊鎖在自己身上,張開嘴巴,齊刷刷喊——“媽媽!”

“艹!”

高晏低咒一聲,被自己的想象給嚇到。

他看了一遍,已經可以確定木屋中的陰牌全是超度嬰靈所用。那麽問題來了,誰建造的木屋?誰替嬰靈超度?

高晏低頭看向阿蘇羅,問她:“你知道是誰替嬰靈超度嗎?”

阿蘇羅搖頭:“不知道哦。”

高晏移開目光,他在分辨阿蘇羅口中的不知道,屬於不能說,還是真不知。

——剛才的墻面上沒有關於木屋的塗鴉。

高晏從口袋裏摸出個糖罐,打開後拿出一顆糖放進嘴裏,隨後將糖罐移到阿蘇羅面前:“吃嗎?”

阿蘇羅搖頭:“不可以吃哦。”

高晏於是收回糖罐,接著從另一邊的可用於無限存放道具的口袋裏掏出一根巴掌大的手工糖果遞給阿蘇羅:“給。”

那是他在第二個游戲場的玩家手中勒索來的手工糖果,小孩子最喜歡,而且是道具,阿蘇羅應該可以吃。

阿蘇羅驚訝,訥訥地問:“給我的嗎?”

高晏:“要不要?”

阿蘇羅慢慢綻開笑顏,用力點頭,大聲回答:“要!”

她捧過糖果,極為珍視,剝開糖紙舔了一口便趕緊收藏起來,對高晏的好感飆升到一個新高度。

高晏笑了笑,舌尖將糖果推到左邊內壁,然後輕輕撥開眼前的陰牌,朝著樓上走去。樓上是同樣的陰牌,但多了個龕,龕前擺著個香爐,旁邊還有個盒子。

盒子被打開,裏頭沒有東西。

顯然,剛才兩個玩家拿走了盒子裏面的東西。

超度嬰靈的屋裏一般擺有龕,龕前放個黑色盒子,盒子裏裝著一份書簽。

書簽記載著嬰靈陰牌制作的時間,一般來說,末尾也會出現超度者的名字以及生卒年。

重要的線索被拿走,高晏也不氣餒,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實在沒有線索才離開。

他搜索的時候,阿蘇羅就在一旁安靜地看著,當高晏要下樓時,阿蘇羅忽然說道:“它們很喜歡你,如果晏晏願意,它們會幫助你的。”

“是嗎?”高晏不置可否的應了聲。

阿蘇羅表情古怪:“所有的嬰靈都會幫你,和嬰靈共情的烏鴉也會幫你。”

“聽起來真不錯。”高晏抱起阿蘇羅下樓,語氣平淡地詢問:“阿蘇羅,萬嬰骸堆裏有多少嬰靈?被超度的,有多少?留下來的,又還剩多少?”

阿蘇羅:“一萬三千二十五個,沒有一個被成功超度。”

高晏點頭,接著又問:“你識字嗎?泰文。”

阿蘇羅點頭。

高晏將之前從無臉男那兒搜出來的白紙條遞給阿蘇羅:“上面寫什麽?”

阿蘇羅展開來念道:“……誠邀您於死亡的第六天參加我們的盛宴。”

前面省略掉一連串的敬語以及名字,重點就是這句話,於死亡的第六天參加男主人在別墅舉辦的盛宴。

無臉男果然就是宴會邀請的客人之一,但死亡的第六天是什麽意思?

高晏暫時想不明白,便先將此疑問放置一旁,抱著阿蘇羅走出木屋。木屋外,褚碎璧正蹲在一旁,背對著木屋不知在幹什麽。

高晏好奇的走過去,剛走到褚碎璧兩米近的地方便被發現,幹脆停下腳步詢問:“你在幹嘛?”

褚碎璧側過身來,面對高晏:“噓——有點東西想給你看。”

高晏皺眉:“什麽東西?”

褚碎璧哄著他:“你過來。”

高晏便走過去,褚碎璧連忙阻止他並指著阿蘇羅:“先把她扔……放下。”

阿蘇羅撇嘴,自己掙紮著落地。

於是高晏來到褚碎璧的面前,半蹲了下來,眼前一花,一串潔白色的茉莉花串項鏈就出現在面前。

高晏愕然:“你編的?”

褚碎璧:“不是,我不會,花了點東西請幫手編織的茉莉花串。”

往哪兒請的幫手?

高晏想不通,而褚碎璧已經親手將茉莉花串項鏈戴在高晏的頸項上並欣賞道:“好看。”

“……”

高晏垂眸,望著胸前美麗的茉莉花串,沈默半晌,面無表情:“花串是泰國特殊的藝術文化,尤其是作為國花的茉莉花串,整潔、美麗,一般用於拜佛、祭。茉莉花也被譽為母親之花,茉莉花串也作為贈予長輩以表尊敬的花。”

“……”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高晏面無表情:“褚先生是把我當您母親,還是當您爸爸。”

褚碎璧含蓄回答:“我比較喜歡邊幹邊喊爸爸。”頓了頓,繼續補充:“或者你喊我爸爸也行,我無所謂稱呼。”

他可能已經放棄在高晏面前做個人了吧。

高晏:“……爸會先把你射墻上。”

“來吧。”

等同於來擼吧。

高晏單手捂住眼睛,又特麽被禽獸給刺激到了。他啞著聲說道:“您先閉嘴。”

那沙啞的聲音仿佛是壓抑著什麽即將要噴薄出來的情感,也勾起了褚碎璧的渴望。

他的目光從高晏通紅的耳尖逡巡而過,掃過高晏修長的手指和略顯蒼白的唇,赤-裸而熱烈,壓抑而癲狂,恐怖而可怕。

高晏非常幸運,他正好遮住了眼睛,沒有看到此刻的褚碎璧,否則他就會產生恐懼害怕進而逃避。

褚碎璧低聲笑了起來,胸膛微微震顫:“害羞了?”

高晏吞咽著口水,指尖微微顫抖:“沒有。”

褚碎璧牙根緊繃,下一刻忽然松開,舌尖頂著臉頰內壁,嘗到了一點血腥味,那是剛才差點兒忍耐不住才咬出來的血絲。

他無聲地嘖嘆,擡頭看著天空,眼角餘光瞥著高晏,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那顆紅痣。

高晏的頭發很黑,很柔軟,而他的皮膚卻特別白,白得發光似的,偏偏脖子那兒長了顆紅痣,就像是萬裏雪原上一株紅梅兀自盛開,瞬間就占盡絕色。

褚碎璧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他在克制自己,他比高晏更難以忍耐。

“不逗你了,回去吧,天快黑了。”

那聲音,沙啞得可怕。

高晏的指尖顫抖得頗為厲害,閉著眼睛深吸口氣,再呼出來,慢慢鎮定下來,睜開眼睛時發現褚碎璧已經遠離他四五米。

高晏垂眸,招呼阿蘇羅:“過來。”

阿蘇羅走過去,乖乖地讓他牽手。同時她也挺好奇褚碎璧找誰幫忙編織茉莉花串,編得還挺好看,不輸給大師級別。

走了幾米,阿蘇羅回頭想跟身後的嬰靈道別,忽然發現木屋屋頂聚滿了烏鴉——當然這沒有值得稀奇的地方,稀奇之處在於那群烏鴉身旁都是茉莉花花梗和花瓣!!

她終於知道幫手是誰了。

居然是烏鴉!

讓一群烏鴉編織花串送媳婦?!

褚老狗是越活越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褚狗:晏晏他愛我,我們的孩子五歲大了,謝謝祝福。

玩家:人間真情長存。

高晏(認真):應該如何通關?

這就是個晏晏努力通關,褚狗積極造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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